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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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愿你不负初心,从一而终。

【蔺靖】浮世清欢:第二最好不相知(2)

第二最好不相知,如此便可不相思。


2.

“你这病才刚好一点,却偏生还要到什么东海来,也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。”蔺晨执扇轻摇,似是在抱怨什么。

“别吵,你都要把他吓醒了。”梅长苏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孩子,他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噩梦,额头中渗出了些许冷汗。

飞流,是他们这次东海之行发现的一个十岁多的孩子,心智却不全。他独自一人待在荒无人烟的山上,刚刚被蔺晨救下,脉象紊乱,受着风寒,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一直在胡言乱语。不得已,蔺晨才施针让他睡下,只是他睡梦中也不安稳,只有缩在梅长苏的怀中才安然一些,看得梅长苏一阵心疼,料想是这孩子遭了什么大事。梅长苏将他揽在怀里,一下下为他擦着汗。

马车突然一顿,蔺晨与梅长苏对视一眼,还未等这两人谁开口,黎纲撩了帘子进来,瞧他们二人一眼:“少阁主、少帅,是……靖王的兵。”

车马中二人神态各异。

萧景琰……没想到再次遇到他是在这个时候,蔺晨心下一紧,翻身出了马车,空中只留下一句:“黎纲,护送你们少帅回去,正好这马车里不许人说话,无聊得紧,我去拦着点靖王殿下。”

黎纲一惊,在后面叫了几声“蔺少阁主”,却无人回应,这下追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他看了梅长苏,又看了看马车外,还是梅长苏摆摆手:“算了,随他去吧。你也知道,有更吸引他的事,本来就留不住他。甄平也在,我无碍,还是先把飞流送回琅琊阁请阁主医治一番更为重要。”

萧景琰此次前来所为并非公事,带兵也不过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,因此,所有的兵马都被他支到了几里之外,蔺晨寻得他时,他正望着东海出神。

如同那日一般,蔺晨将双手在他眼前一晃。

萧景琰瞧他一眼,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:“蔺先生。”

“哟,小七啊,怎么在这里碰到你了啊,你也是来东海玩的?”看出了萧景琰的情绪低落,蔺晨故作轻松地调侃道。

“故地重游罢了,只是忆起上次来东海之前,挚友还在,跟他约好了一事,只是世间万事万物,如今已物是人非,不免有些感慨罢了。”蔺晨并未搭话,关于萧景琰的事情,蔺少阁主虽然不是最清楚的,也能排在一二。好在萧景琰也没想等他回话,“先生,请恕之前我隐瞒了你,我姓萧,名景琰,并不是什么萧七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蔺晨何其聪颖,自是知晓自己这三个字所带来的后果。只不过此时此刻,此情此情,他只想护住萧景琰,如果可以,蔺晨甚至想拥他入怀,告诉他,不要怕,有我在。

——可是不能。

萧景琰回过味来,瞧着他的眼神里多了份猜疑和震惊:“……你知道?

“那上次救我之事,是先生故意设计?莫非本王晚归京城,也是因为你有意拖延导致?”

蔺晨点头,又摇头。

“不全对。”

“呵——我说为何赤焰出了这么大一件事,所经之处,百姓皆无异样,如今想来,怕是你早就安排好了!”

萧景琰也不过少年心性,又知当为知己之人欺瞒自己,气上心头来,手边没有配剑,径自赤手空拳的也要打上去,蔺晨不闪不避,任他发泄。萧景琰红了眼,不运内力,打到习武之人身上也不过尔尔,蔺晨懂他得很,自从赤焰一案之后,无论是在京城靖王府,还是在其他地方,他都强撑着一副倔强的样子。当初祁王为太子时,宠爱他许多,靖王府也曾风光一时。如今祁王失势,墙头草急转,大都依附到了誉王、献王之流,如此一举,倒是也让他看清了朝堂之中的人性,虽是不忿,却也收敛了许多个性,除却原则仍在,赤焰一案怎得都不松口,失了帝宠亦不惧。只是到底压抑得太久了,他想找个借口宣泄一番,而蔺晨出现了,似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般,任他打闹发泄。

待到萧景琰打得累了,他才执住那双手,顺势将萧景琰抱在怀中。这是他想做了很久,却不能做的事情。蔺晨轻轻地拍着萧景琰的肩膀:“别怕,无论什么情况,都有我在。”

在蔺先生身边永远都能讨得一丝心安,哪怕这人曾经欺他骗他,萧景琰突然有些自嘲地笑了。

“蔺先生,我不怪你。

“只是我怨自己,为何没能陪在皇兄、林叔、小殊身边,为何没能提前知道,阻止发生的这一切,赤焰军七万人已不在,皇兄自尽于天牢,上天何其残忍,忠臣烈子留不住,而却为何又要留我一人独活!”

“萧景琰。”蔺晨的声音反而很平静,“你明明知道,你阻止不了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祁王殿下、林帅、林少帅,以及七万名赤焰军,他们在天有灵,哪一个想要看到你现在这般自暴自弃的样子。

“事情既然已经铸成,再纠结于此也无济于事,你要记得,这世间没有后悔药,过去已经不可改变,能改变的只有未来。”

萧景琰仍然有些疑惑,蔺晨像是安抚他一般,拍着他的背,又顺着靠近了萧景琰一些,耳语两句,萧景琰一惊。

蔺大公子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,从从容放开他:“酒乃消愁好物,今日算你幸运,来,我请你。”

他们俩从日落时分饮到定昏之刻,夜幕已深,人烟稀少,放眼四周,也不过他二人还在开怀畅饮。蔺晨给了足够的银子,让这里的老板再置个店也足,小二放下心,便舍他二人在酒馆之中,自行离去了。

一来,萧景琰酒量不太好,二来,忧愁之事缠身。蔺晨面不改色喝下第三坛酒的时候,萧景琰已经醉了,他酒品不错,也许是从小受着太傅教导的关系,萧景琰不吵不闹,还比平时多了一副乖巧的样子。

除了拉着蔺晨一直讲故事,从小时候讲到长大,从小七讲到靖王,从萧景禹讲到林殊,有时哭,有时笑。只是他萧景琰的故事之中,偏偏没有他蔺晨。

蔺少阁主有些嫉妒,下次这家伙再醉酒之时,必得让他日日夜夜都只系着他一个人才好。

“先生——”他醉醺醺的,语气中还剩了些哭腔,撩得蔺晨心神一动,只听萧景琰紧紧地抓着蔺晨的手说道,“以后莫再欺瞒于我了。”

“好。”蔺晨应下了,却知这个要求,他永远无法守诺。无愧于心,无愧于天地,而他蔺晨此生,偏偏亏欠萧景琰一人。

“一言——为定。先生若再骗我,我可再也不想见到先生了。”

“……”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?蔺晨想。可未等他回应,身旁的人已经沉沉睡去,手还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肯放。

——也挺好。大不了再让他打一顿出气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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